第31章 冯邈叛逃
尚书右丞张嵩或许没有想到，自己纯粹为拍马屁而请刘洁喝的一顿酒最终不仅让自己下了地狱，更改变了许多不相干之人的命运。
刘洁从张府里出去之后，回到家里，又吃了点醒酒汤，回过头又想了想自己一天的所说所为，突然出了一身冷汗：今晚在酒桌上说的话，只要另外两个有一个透露一点点内容出去，自己的头就可以掉好几次。但转念一想，张嵩素来对自己忠心耿耿，再加他私藏天书，如果真检举揭发自己，他恐怕也要担心自己反咬一口。至于狄阾其人，平时小心谨慎，不致于因为几句酒后乱言就当真。
但是，这皇帝真得只有拓跋焘能做，我刘洁就不能做？更何况，崔浩和那个寇天师真有那么厉害？大军出征，我做点手脚，那两个百算百灵的人可能也就算不中了，那个百战百胜的皇帝可能也就做不到场场都胜了！
想到这里，刘洁在黑暗中笑了……
人有时真是特别奇妙的生物，一开始，刘洁只是对崔浩及皇上没有让自己多说一点而心生怨气；尔后，这怨气经同酒精发酵就变成了野心。而在野心膨胀的时候，人往往看不清楚自己的实力，也不会去想万一自己的野心失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九月中旬，拓跋焘带领中路军赶到鹿浑谷。要说打仗的运气，拓跋焘真是不错，就在肉眼可见的距离里，他们竟然遭遇了蠕蠕可汗吴提的主力大军，但见敌方阵营里烟尘四起，甚至能听到隐隐约约的人喊马叫声。
这一天，本应是四路大军在鹿浑谷汇合的日子，但是负责发布诏书的刘洁把大军聚集的时间整整后延了十天，只有拓跋焘的中军按规定时间到了指定地点。
此时，太子拓跋晃只有15岁，他对拓跋焘说：“蠕蠕大军没有想到我们会突然出现，此刻出战，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拓跋焘犹豫之间，刘洁上前说话了：“蠕蠕军营之中，尘土飞扬，人数一定很多，一旦在平地接战，我们恐怕反被包围，不如等各路大军集结之后，再行攻击。”
拓跋晃不以为然：“尘土所以飞扬，是蠕蠕士卒惊慌恐惧，奔跑骚动引起；一个平静的营区上空，怎么会有尘土？”
拓跋焘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能打，毕竟他们父子都在中军，万一遇上吴提的主力军，其他三路军不能及时跟上来，中军的压力就特别大。他此时都有点后悔将太子带在身边了，如果太子在平城，自己遇到危险的话还有太子可以监国。
但现在这种敌人形势不清的情况下，贸然袭击，运气好打胜了自然没有问题；打败了那麻烦就大了。一念及此，拓跋焘下令全军驻守鹿浑谷。
等了整整六天，其他三种军还是没有到。拓跋焘正在军帐中踱步之时，拓跋晃押了一个人进来，但见他穿着蠕蠕军服，但整个人看上去已经疲惫至极。这是一个蠕蠕的斥侯。
拓跋晃把这斥侯往地上一放：“把你刚才说的再说一遍。”
拓跋焘对着左右摆摆头：“给他点水，然后再让他讲。”
那个人喝了点水，精神恢复了一点：“我是吴提可汗派出的斥侯。六天前，在鹿浑谷的正是可汉。可汉没有想到大军会到，带着手下连日狂奔。走了几天后发现没有追兵才停下来。”
听到这里，拓跋焘立即变脸：“来人，立即起兵，往石水方向追！”太子拓跋晃在旁边说：“父王，司马楚之押的粮草还没有跟上来，现在贸然去追，会不会找不到蠕蠕主力，而我军又粮草不继？”
“不要再说了，我放弃辎重粮草，就是为了轻装追击吴提主力，现在方向明确了，这个机会再也不能错过了。”
太子被驳回，余下诸将已无人敢对拓跋焘提不同意见。但吴提远遁沙漠，哪里还能再找得到？大军追至石水之后，发现随身携带的粮食已经只余两天了，无奈之下只好往漠南撤军。回军途中，不少士兵因缺水缺粮而死。
拓跋焘明白，自己不等粮草，不等其他几路军贸然追击的决定是重大失误。但眼下似乎说什么都多余，唯有把尽可能多的士兵活着带出沙漠才是最重要的。
沙漠昼夜温差大，拓跋焘坐在篝火边沉思之时，刘洁悄悄地来到拓跋焘身边：“皇上，这么多士卒饿死热死，我担心部队会出现骚乱。请皇上带上太子，带领小支禁军士兵先撤，我留下来殿后好了。”
拓跋焘对刘洁的忠心大大表扬了一番，却坚持要和大部队一起走：“我把他们带进了沙漠，当然要和他们一起走出沙漠。此事以后可不必再提。”
或许拓跋焘命不该绝，如果他真听了刘洁的建议，那历史就要重新书写了。因为就在刘洁和拓跋焘谈之前，他刚刚派出一支两千人的队伍出发，准备伏击拓跋焘和太子的骑兵小队。
但天助拓跋焘，他选择了和士兵们一起，也使得刘洁的阴谋流产了。不过，在南返的路上，刘洁并没有消停，他让人暗中弄坏了拓跋焘的车子，这下拓跋焘只能和士兵一样骑马。他指望皇上会因部队行程太慢而会选择先行离开，但拓跋焘长期在一线领军作战，自然知道此时自己如果先行跑路，接下来一定是大军的崩溃。再加上刘洁还故意让自己的亲信士兵在那里散步各种谣言：“都是崔司空和寇天师神算，你们都看到了吧，什么神算子，结果让我们大家都饿死在这沙漠中。”
镇北将军封沓的队伍被编在中路军后军统领中山王拓跋辰的队伍中。到达鹿浑谷之后，拓跋辰决定也往漠北追击。封沓带着自己的队伍大约五千人作为先锋探路。但他们很不幸，遭遇了蠕蠕吴提可汗的主力大军。五千人对五万人，封沓看着一直跟着自己的将士们，只好选择了投降。
冯邈也在封沓的队伍中，只能和大家一起投降。
尽管不少士兵死在漠北，但拓跋焘还是把队伍带到了五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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