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柳嗣右脚悬在半空，模样颇为滑稽。
只因开口说话坏他好事之人是陈年，他心中虽气但也不敢多言。
哼了一声，便又退了回来：“陈公子莫不是在与我说笑？”
“你可知我为了这枚玉佩耗费了多少心力？实不相瞒，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从太守公子那儿换回来的。”
“难不成陈公子也认识太守公子？”
陈年摇了摇头：“不认识。”
“那陈公子又是从何处拿到的玉佩？”
陈年也懒得和他解释，从怀中掏出一物，随手扔了过去。
柳嗣手忙脚乱的接住，借着日光细细打量。
只见玉佩晶莹剔透，上面的纹路和花饰都与自己的那枚如出一辙，甚至在质地和成色上还要胜过一筹。
只是柳嗣那枚玉佩上刻有一个小巧的“芷”字，表明了玉佩主人的身份。
陈年拿出来的这枚却是刻有一只栩栩如生的灵雀。
“陈公子这枚玉佩做工倒是精良，只不过应该是芷芸姑娘那枚的仿品。”
“玉佩上的灵雀虽刻的颇为生动，但楚楚姑娘凭借它可是见不到芷芸姑娘的。”
不等陈年回答，闺房内的花魁娘子不知怎的慌忙跑了出来。
香风迎面，陈年不禁抬眼细细打量着她，只见这位花魁娘子细柳眉，丹凤眼，唇如绛点，眸如晨星，手中拿着一把白色小扇子，身着一袭鹅黄色轻薄衣衫。
怎么看也不似委身青楼的女子，更像是出身富贵的大家闺秀。
柳嗣一时看的痴了，任由楚楚将他手里的玉佩拿走。
很快便也回过神来：“楚楚姑娘，这的确是芷芸姑娘的贴身信物...”
话没说完，却发现眼前的女子拿走的竟是陈年的那枚玉佩。
疑惑之下不禁问道：“莫非这枚玉佩有什么特殊之处？”
楚楚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公子可曾听过京州的顾眉生？”
柳嗣愣了愣，下意识的说到：“可是‘腰妒垂杨发妒云，断魂莺语夜深闻’的那位顾眉生？”
楚楚微微颔首：“我若是对芷芸姑娘颇为欣赏，那对眉生姑娘可就是钦佩了。”
“柳公子的心意奴家心领了，还是劳烦公子改日再来。”
巫行看着身旁一脸无辜的陈年，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祈安兄竟然认识眉生姑娘？”
陈年挠了挠头，这位姑娘自己也在师兄的册子上见过......
排名好像还挺靠前的。
思索片刻，又从怀里掏出几枚玉佩：“这也不是啥稀罕物件啊，你看我这还有不少。”
“嘶...这是如是姑娘的，这是玄机姑娘的...这这这...祈安兄你这是将京州的勾栏都逛了个遍啊！”
见楚楚目光火热，陈年赶紧收回了手中的玉佩。
师父留下的这些物件原来来头这么大的么？
还好自己见这些玉佩做工精良，悄悄贴身藏着，不然自家师兄怕是早就草草卖了换成银钱。
等等。
也就是说自家师父前些年去京州是去......
陈年打了个寒颤，或许老当益壮这个词就是为师父而造的吧？
“看不出来，陈公子年纪轻轻竟然还是一个花丛老手。”楚楚深深的看了陈年一眼，转身进了闺房。
巫行见他发愣，轻轻一脚将他踹了进去。
......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陈年轻轻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打量着花魁娘子闺房。
靠近竹窗边，一个花梨木的桌子上摆放着几张宣纸，砚台上搁着几只毛笔，宣纸上是几株含苞待放的菊花，细腻的笔法，似乎在宣示着闺阁的主人也是多愁善感。
窗边的瓷盆中栽着一株娇艳的花，香味浓郁，只是陈年左思右想也记不起来名字。
花魁楚楚沿着床边坐下，手中扇子轻摇，目光却一刻也不曾离开手中的玉佩。
似乎将进屋的陈年遗忘了似的。
好在陈年从来都不是一个拘谨之人，自顾自的拉了张椅子坐在花魁面前，花魁看玉，他便瞧花魁。
“陈公子可知奴家为何如此重视这眉生姑娘的玉佩？”
陈年答道：“想必那眉生姑娘有着过人之处，能让姑娘如此钦佩。”
楚楚摇摇头：“论美貌论才华，我自诩不差任何人。我钦佩眉生姑娘，只是因为她得遇良人。若能见到她，我定要好生问问她是如何做到的。”
得，原来是羡慕人家攀上了高枝。
见陈年一脸不感兴趣的样子，楚楚倒也不恼，轻声说到：“是奴家多嘴了，还请公子见谅。”
话必，轻解罗裳，贴了过去。
陈年蹭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姑娘且慢，我还有话要问你。”
楚楚虽然疑惑，但还是顺了他的意。
不解的问道：“公子还有何事？”
“姑娘可认识巫家二公子巫立？”
楚楚愣了片刻，说到：“巫家两位公子都常来我这红袖招，奴家自然记在心里。”
“那你可知他失踪了？”
陈年盯着眼前花魁娘子，悄悄运转罗刹瞳术。
楚楚摇了摇头：“巫立公子已经有一阵子没来了，他的消息我并不知道。”
“那你可知道之前他在洛河花舫遇到了妖物？”
“这件事奴家倒是听来往的公子们说过，大家都说巫公子这是...”似乎意识到不妥，楚楚又赶紧闭口不言。
“楚楚姑娘但说无妨。”
“大家都说他是遭了报应。”
陈年点点头：“巫立得罪的人的确是不少。”
“不，公子误会了奴家的意思。”
“哦？”
楚楚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说到：“巫立公子平日里除了来我们这些烟花之地，最喜欢的便是装成落魄书生，去安义县外骗那些清白姑娘。”
“这些年也不知骗了多少，大家都说上次花舫里的那只妖物便是这些女子变化而成，来找他索命的。”
陈年皱了皱眉头：“你是说巫立这次的失踪也许和那些女子有关？”
楚楚点点头：“这只是奴家一家之言，公子还是自行做打算，不要受到影响为好。”
又似乎记起了什么，说到：“我听柳公子讲过，巫立公子在花舫遇到妖物之前去过一次洛河旁的渔村，公子可以前去探查一番，说不定会有发现。”
罗刹瞳术之下，陈年轻易的分辨出她说的都是真话。
只是若巫立真是被妖物报复，这会岂不是性命不保？
心思转动之下，陈年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掀开门帘，迎面却是巫行一张大脸。
“祈安兄，这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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