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对方开口的瞬间，楚辞就已经意识到其身份。
这是他熟悉的声音，是曾在暗龙崖下面对的、赋予了他古魔传承的声音！
是那道虚影！
对比当时，如今对方的身影已是凝实的状态，不过面庞还是朦胧一片，难以看清真实的面孔。
人皇……
不是古魔族，而是人族！
前一个信息，他在接受古魔传承的时候就已经知晓，虽然困惑于为什么古魔传承不是由古魔族赋予，但联想到曾经不可一世的古魔族，后来也已经不复存在，他便本能地想到，背后可能还要更高层次的存在。
谁能想到，竟是人族？
楚辞对这个情况感到深深的意外，甚至还有些怀疑！
“孤感受到了你的惊讶，也完全理解你的惊讶。”
人皇平静开口，语气中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
“你接受的，乃是古魔族传承，而孤，确实也是出自人族，这一点无须怀疑。”
“想知道真相吗？”
楚辞目光紧盯着人皇，各种问题就在嘴边，但最终却什么也没问，也没有回应人皇的问题，反而是平静了下来。
细想下来，其实眼前的画面，和当初在北国面对怨魂王没什么区别，他也算是经历过不少大世面，并不畏惧压力。
人皇对楚辞的姿态并不在意，话音落下后，给了楚辞短暂思考的时间，而后继续开口，仿佛楚辞已经回应般诉说起来：
“亘古岁月前，天地初开时，便伴生了古魔一族，这是天地间唯一的种族，拥有着漫长的岁月，掌握着天地赋予的伟力……”
“更具体而言，当时其实谈不上古魔族，而是只能称之为古魔，因为当时其数量，仅仅只有唯一的一个！”
楚辞瞳孔微微一缩，还是没有回应人皇的话语，但并不妨碍他接收人皇传递的信息……过去古魔并不是以族来称，因为只有唯一的一位？
他脑海里莫名浮现出，前世女娲造人的传说，随后又想到亚当夏娃……
“这只古魔，是真正的初代古魔，他的存在，代表了世间最强的力量，当然，略显悲哀的是，当时并没有其他生命与他共存……”
人皇继续娓娓道来：
“他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感受到浩渺天地间的荒芜空荡，于是分化自身，之后才有了古魔族。”
“从那时起，也不再有初代古魔，哪怕是最早的古魔族人，也只能算是二代古魔，之后古魔族开始繁衍，但他们的繁衍效率并不高……这是很正常的事实。”
初代古魔衍化种族，代价是付出了自身，这和女娲造人其实大相径庭，更像是盘古开天……楚辞发散思维地想着，并不评判这种做法的对错……到了这般境界的存在，眼里只会有自己坚定的追求，一旦认定了什么，就算为之付出一切，也会在所不辞。
楚辞沉默不语，他知道人皇还没讲述到关键的点子上，前面有关古魔族来历的这些信息，只能算是关于背景的介绍。
“古魔族统治了天地一段岁月，同样悲哀的是，除了他们之外，依旧没有其他的生灵……和初代古魔一样，古魔族也选择了衍化生命，但他们的做法不同，达到的效果也不同，乃是以万道巩固天地，以生死创造万族。”
“自那以后，便有了诸天万族，而古魔族也并没有消亡……衍化万族让他们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但通过闭关修养就能解决。”
“等古魔族重出之时，外界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荒凉景。”
说到这里，人皇似乎觉得仅凭言语之力，无法形容出接下来要描述的场景，颀长的手臂微甩，四周场景陡然转换，竟不再有系统主殿的任何痕迹，而是出现在外界浩渺天地之间！
这是一片广袤地域，四野一马平川，类似的地形在东原很常见，中州也同样存在，但楚辞还是感到一股陌生感。
荒芜、苍凉、悠远……
画面迅速移动，很快来到一片山谷上空，大片身影出现在楚辞视野中，赫然爆发着一场激烈的大战，密密麻麻的身影前赴后继，血侵染整片山谷……
打到最后，哪怕是胜者一方，也状貌惨烈。
楚辞很快就忘了胜者是哪一方，因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人皇不断转移画面，带着他目睹了大量的战斗，除了少数点到即止外，大部分都是生死相搏，而这种置身其中的体验，着实给楚辞带来不小的冲击。
这些画面中，有楚辞熟悉的人族、魔族、妖族、灵族……等等，但更多的，则是那些只存在于历史之中，甚至都不存在任何记载的陌生种族。
不知过了多久，画面一收，重新回到系统主殿之内。
人皇气息平静，似方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开口道：
“不同的种族、不同的资源，注定伴随大量的争夺和斗争，整个世界满目疮痍，被利益、仇恨和战斗所充斥，反观制造了这一切的古魔族，并没有插手其中，而是置身事外，任其发展。”
“一直以来，你都疑惑于古魔族的消亡，不明白作为天地霸主的他们，为什么会突然从这个世界消失，对吗？”
人皇轻笑了两声，语气忽然一收，这一刻，哪怕人皇面庞依旧笼罩着朦胧，楚辞还是觉得对方充满凌厉的眸光，紧紧盯着自己身上。
“古魔族顺应天地而生，乃是亘古时代的主宰，拥有着至强的力量，纵然是孤，也不敢言能与之比肩。”
“但你要知道……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是天地的主人。”
人皇语气平淡，话语却有着一石激起千层浪的作用，楚辞气息微凛，知道故事终于来到最关键的节点，他即将触摸自己一直渴求的真相！
“‘他’就像一个严厉的统治者，察觉到天地被一群蛀虫腐坏后，便开始维护天地不被侵害……‘他’并非愚者，知晓对付那些羸弱如蝼蚁的万族并无任何意义，故而从一开始，就选择对古魔族出手。”
“‘他’斩杀了一位又一位古魔，拥有着天地至强之力的古魔族，却完全不是其对手。”
这一刻，楚辞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到底是谁？”
人皇原本收敛的情绪，随着两声轻笑，再度松弛下来，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特地酝酿了几分意境，烘托着那个名字的神秘意境。
下一刻，缓缓开口道：
“太古虚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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