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村长早早上门带俩人去镇上办手续，刚走了半小时，万芳芳就找了过来，扑了个空。
今天就是债主给的最后期限了，昨晚万老头厚着脸皮一家一家去问，一毛钱都没借到，愁得一夜唉声叹气。
前儿个跟着村长上门壮声势的人，不只是哪个嘴碎，闹得欠债被人上门打砸的事全村皆知，稍有交情的老远看见老万家人也交头接耳指指点点，都躲着他们家人走，生怕惹上麻烦。
李阿妈虽然做了好多年接生，但乡里乡亲的都不富裕，每回只收个一两块钱，填在家用里供一家子吃喝都不够，更不用说什么存款了......
她翻开压在衣箱最底下的木盒子，里头是零碎的几块首饰，和几枚袁大头，实在不行就把这些舍出去，她摸了又摸，眼泪像断了线。
时近中午，张倩租了个牛车，一路把在镇上买的家伙事拖回来，村长和杜老年纪都不小，也托了这丫头的福，一路坐车回来，隔着老远，张倩看见自家门口坐着个人，垂着头一动不动，背后拖着一条又粗又黑的大辫子。
“芳芳？”她试探着问，村里她也没有别的熟人了。
万芳芳抬起头，把张倩吓了一跳，一双眼布满了血丝，眼皮肿得像核桃，带着一丝期冀看着她也不说话。
“怎么了芳芳？”张倩拉住万芳芳胳膊，把她扶起来，也不知道在这门槛上坐了多久。
“我......我......”万芳芳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有些开不了口，非亲非故的凭什么。
“哎呀，你快说呀，是要急死我么？”
村长在门口下了车，看万家大闺女这个样子，哪还能猜不出什么事，不过他也没多话，小姑娘家家的事不掺和，跟几人摆手道别后就溜达着走了。
杜老是个人精，先招呼着赶车的大哥帮忙把东西卸进屋里，让张倩和万芳芳一边说悄悄话去。
“芳芳，出什么事了你说，我可以帮你的。”张倩缓了缓语气。
“我想找你借钱......”蚌壳终于开了口。
“这算什么了不得的事，值当你哭成这样么！借多少你说，我有钱！”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紧张起来，不会是鸭子跟前世一样死光了吧，阿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
“我借1200，我爸买鸭子借了高利（防和谐）贷，要债的上门了......”反正最难说出口的话都说了，万芳芳索性彻底交代。
张倩：......
万老头胆儿挺肥啊，意识也超前，知道要做买卖才能赚到钱。
“这钱我有，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拿过来，有什么话等你把这事解决好了再说。”她拍拍万芳芳佝偻着的背。
“嗯。”
张倩转身进了屋，找个隐蔽的角落，在虚空一抓，就拿出了一捆大团结，10元面值的，120张整整齐齐，她拿旧报纸包了，塞到万芳芳怀里。
万芳芳这辈子第一次接触到这么多钱，眼睛通红，嗫嚅着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跑，张倩没跟上去，以己度人，没人愿意自家解决家事的时候有外人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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