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谷
一缕稀薄的月光从乌云中探出头来,照亮了那无数倒在地面上,密密麻麻的人影。
人影如同一个个蚕蛹,直挺挺的倒在哪里,数不胜数。
而在无数人影的中间,科拉和焰看着倒在地面上的逐星女,静默无声。
她的脖子上有一个巨大的缺口,点点白色粘液顺着缺口流出来,滴落到地面上。逐星女,这个原本青春靓丽的超级英雄此时已经失去了生命气息。
与其它蓝谷的居民,和她的父亲:帕特.杜根一样。逐星女的头颅也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黑白蝴蝶。这蝴蝶吞噬了她的所有生命,所有气息...
她直挺挺的躺在地面上,再无半点生命迹象。
神通并非是没有见过死亡。恰恰相反,在大多数时候,神通的工作就是用死亡来震慑世界。从初代神通‘万’开始,死亡就是神通所面对的,不可避免的一部分——这其中甚至包含了他们自己。
他们在宇宙中轮回转生,艰难地维持着世间善与恶的平衡。他们是生者与死者的结合体,是宇宙中也难以诞生第二个的奇迹:但如此震撼人心的死亡,纵然在历代神通中也不多见。
“明知死而不偷生...”科拉的嘴中念着晦涩的语言:“是大无畏、大觉悟、大能者也。”
这段话是神通世界中,用来描述‘菩萨、佛陀、神灵’的。在气宗的宗教中,这段话也会被安放在保家卫国的英雄和明知赴死的勇者身上。
沉默了一会儿后,科拉蹲下身子,摘下了逐星女的蓝色星条面罩。面罩后面,是曾经璀璨,如今黯淡的眸子。
“我想回家了。”科拉的声音干巴巴。或许是怕焰没听到,她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想在这儿待下去了。”
“我知道了...”焰的声音也低了下去,似乎有些不开心:“我会和小明说的。其实你早就该走了,待在我的身边,你永远没有安宁的机会...”
“嗤嗤!”
一股突如其来的异响打断了她们之间的对话,两人同时扭头看去,看到远方的天空被一道黑色的帷幕给遮盖住了。
这黑色像是帷幕,又像是一道陆地上的浪潮,以极快的速度向蓝谷这边冲来。
“那是什么?”科拉的悲伤被眼前的异象暂时压了下去。她看着远方的黑潮,惊疑不定。
“是他们搞砸了!”焰皱着眉头:“我就知道那群超级英雄靠不住...”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四周原本倒在地上、安安静静的躯体们也有了异动。
蝴蝶的口器不断的震动着,嗡鸣声一道道响起,很快就形成了震荡的律动。
焰已经看到远处有几个人影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了。脑海中突然出现的声音和知识在为她诉说:这些人的‘死亡’又回来了。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焰一把抓住了科拉的手臂:“他似乎是冲我来的。”
她能感觉到一股恶意,一股冰冷的恶意正在暗地中窥视着她,脑海中,那些断断续续的声音就像是被接上天线的收音机一样,变得异常清晰。
人类临死前的哀鸣声,动物濒死的咆哮,诅咒、恶言、咀语四面八方涌入她的脑袋中,要把她拽入一个黑暗的深渊。
“可这些人...”
“没时间了!”
焰蛮横的打断了科拉。科拉看到焰的眼睛变成了淡黄色的竖瞳,带着来自蛮荒的气息,危险又神秘:“走!”
在焰的能力作用下,两人飞上天空,在气流的咆哮声中漫无目的的飞翔远方。
可身后的黑潮如影随形,速度甚至比她们更快!焰的飞行速度已经超过了音速,短短几秒就飞跃了大半个蓝谷,来到了边缘地带。
但此时,黑潮已经来到了她们的头顶。
“躲不过了。”焰干脆扭过身子,盯着天空中的黑潮,举起手中的法杖:“那就不躲了!”
“我是憎恶女皇。”甜美而又清脆的声音重重叠叠,如浪潮一般扩散开来,带着凛然的杀机:“是司掌情绪之大蛇,是正义的化身,邪恶的制裁者!”
“你...”法杖指向扑下的黑潮:“就是邪恶!”
黑潮已至。
连眨眼都没有的功夫,两人就被黑潮淹没。这黏糊如沥青一样的液体坠在四肢上,让科拉使不出一点的力气:她无法呼吸,无法睁开眼睛,甚至连对元素的感知也彻底失去了!
与在巨凶兽空间中被屏蔽的感知并不一样:科拉能够感觉到元素还在某个地方存在着。只是他们无法回应自己的呼唤,无法听从自己的命令,就像是...
死了一样。
记忆中的最后一个画面,是焰的身体周围漂浮着覆盖了半个天空的法阵,向黑潮发起轰击的场面。说来有趣,当时科拉心中想的其实是另一件事:如果在哥谭的那天晚上,焰拿出这种实力来的话,她们能否阻挡雪橇鲁道夫呢?
肺部中的空气很快就在胡思乱想中被耗尽,窒息而死的人是什么感觉?科拉曾经听卡塔拉奶奶说过:神通拥有气流的能力,所以前代神通安昂在面对几个罪大恶极的御术师时,为他们选择的死法是抽干他们周围的空气,让它们窒息而死。
他认为,这是最人道,也是能让他们留下全尸的一种死法。科拉当时持赞同意见:毕竟窒息而死,无论怎么看也比被火烧成灰烬、被土活埋、被冰斩断身体来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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