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剑鬼最后的表情，下一秒他闭上了眼睛，雇主拔出鲜红的右手，放在鼻尖像是品红酒般地轻轻嗅了嗅，随即狠狠一甩。
他转过身，面具下的双眼此时此刻已经变成了灿烂的橙黄色，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压看向在场的所有人。
那一瞬间，每个人都有种想要下跪的冲动。
“那么现在，还有人有异议吗？”他问道。
无人说话。
“很好。”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不过，你们的实力都还差了一些，在我们行动之前，我的主人有一份礼物送给你们。”
说罢，他单膝跪地，朝向窗边。
所有人这才发觉，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人影，甚至没人知道她已经在这多久时间了。
他们更加惊讶，为什么这样的家伙，会是那怪物的主人。
“为什么要把他杀了，这家伙是所有人里最强的不是么？”窗边的那人问道。
“要把他利用到极致，不就得这样么？”雇主恭敬地说。
那人的嘴角露出一抹让所有人发寒的笑容。
......
路迟的家里，一男一女正经危坐。
3E考试，所有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在入学时都必须要经历的测试，一方面对他们的血统进行评级，另一方面，也是开启他们血统的重要环节。
大部分学生在这个环节之后都将获得属于自己的言灵，乃至整个人的素质都有提升。
“你准备好了么？”林一诺问道。
“我......”路迟想了想，“真的没有点题库啥的吗？例题给我看看也好啊，虽然你说考试是给我播放龙文，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在纸上答题嘛。”
“这种事情你用不着担心......在你听到龙文的那一刻，你的心里就会有答案了，你会不由自主地写下来，我是问你心理上准没准备好，3E考试的时候你会进入灵视，看到许多不存在的东西，例如心里恐惧的、想要忘记的。”林一诺看着路迟的眼睛。
“恐惧的、想要忘记的是吗？”路迟叹了口气，他的目光有些迷离地荡过屋内，然后猛地坚硬起来，他深吸一口气，“来吧。”
“好。”林一诺留下了一张白纸，一支笔，和一部专用的手机，缓缓向门外走去，“诺玛会给你播放考试内容，我出去转转，这期间随便你坐着躺着，想干什么都行，跳肚皮舞也随便你，我不会偷看摄像头的。”
“去你的，快走吧。”
林一诺关门以后，很快手机里诺玛就开始播放录音了。
路迟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就和林一诺所说一样，是自己不知道名字的古典乐曲。
按照她的说法，龙文就藏在这悠扬的乐章后面，起初你不会感觉到什么，但是从某一个瞬间开始，就会感觉雷霆穿身一样，看见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那时候，你就已经进入灵视了。
于是路迟没有心急，他翘起二郎腿坐在板凳上，静静地品味着手机里不断播放的乐章，心里觉得这玩意仔细听还挺好听的。
但是渐渐得，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个进入灵视的前置时间，是不是有点久啊？
他掏出手机一看，考试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音乐他都听烦了，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什么情况呀？这不太对吧，音乐里面到底有没有夹着龙文啊？该不会有内鬼给他把录音内容偷偷换掉了吧？
路迟渐渐得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围着客厅打转。
备受期待的S级新生，结果入学的3E考试上得了一个鸭蛋？
你的灵视呢？你的承诺呢？
路迟不禁觉得有些可笑。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他甚至在尝试揉揉眼睛，看看能不能让自己看见什么不存在的东西，但是除了两眼通红以外什么都没有得到。
只剩下五分钟了。
路迟心想自己是不是没戏了，满脸铁青地看着窗外风雨。
他叹了口气，然后一个转身，忽然眼角一跳。
在门边上，他看见了一个人影，在这之前，自己完全没有感觉到那人的存在。
那是自己的弟弟，路豆。
“豆子？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路迟以为是自己的心思放在考试上，所以没注意到弟弟回家了。
他心想林一诺这个家伙果然不靠谱，这种时候还能放人进来的。
“我一直都在。”路豆说道，他的双眼如静潭一般盯着路迟。
这一瞬间，路迟感觉到了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面前的人确确实实是自己的弟弟，一模一样的长相，但是又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可那种亲切感，那种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家人，失去他后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的感觉，却是一样的。
“你是......豆子吗？”路迟不坚定地问。
路豆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你可以叫我豆子，但我并不是你的弟弟。”
“那你是谁？”
“是啊，我是谁呢？这天底下这么大，所有的亡魂，都配拥有名字么？”路豆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在诉说什么凄婉的故事。
他缓缓走动，整个人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就好似他本人是个滤镜，身边的万事万物透过他，都显得光鲜起来。
从他走进这个屋子起，整个房间顿时蓬荜生辉，暴雨天里的阴沉感消失不见了，客厅里原本泛黄的老吊灯，此刻散布着纯白透亮的光线，落满灰尘的电视桌上，竟然干净得可以照人。
一瞬间差点叫人忘了这是一栋老房子，台风正在室外缠绵。
只有暴雨仍在哗啦啦地敲打窗户，手机里的乐章也依然演奏，这才将那种不真实的完美感拉回来一些。
“有点吵。”路豆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伸出手来轻轻打了个响指，一瞬间，音乐和雨声都停了。
路迟看向窗外，顿时震惊得合不拢嘴。
漫天豆大的雨点全部静止，悬停于半空。
这是替身使者么？
显然不可能。
路迟这才意识到，或许他已经身处灵视中了。
但是路豆仿佛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看着窗外静止的景色，淡淡地说道：“这不是灵视，3E考试对你是没有效果的，毕竟那些龙文的创造者是尼德霍格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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