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央终于忍不住了：“你别说你实现了意识上传这种鬼扯的技术，真这样那我也无话可说了。那确实像你说的，不光可以永久生活在元宇宙之中，而且人类可以真正意义上获得永生。”
话是这样说，但是张央却并不相信，自己的妻子就是[完美生物]的核心技术员，自己这么多年也接触过不少公司的核心机密，想要模拟完整的人脑目前的技术精度还远远不够，而且如何将大脑思维信息转化为机器语言并且二者互相连通还有着一个巨大的技术鸿沟。他不相信如果真有这样的技术，这帮公司狗杂种怎么还会需要七年前的“纳米原型体”技术呢？
老头用夸张的肢体动作高声回答：“你终于好奇了，年轻人，看来你对这方面的技术还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你说的没错，意识上传目前八字一撇都没有，脑科学这一块每家公司每年都在投入足够烧干一个大国的资金研究，可惜，进度还是缓慢。但是意识永生虽然还不行，但是并不妨碍人类终其一生都永远的生活在元宇宙。”
“要实现这个梦想需要三个突破：
一、元宇宙本身必须足够逼真，就算下一世代出生前的人类也完全无法分辨出来。”
他指了指身后的屏幕，颇有些得意，甚至是张狂的问：“你觉得他们是否意识到了自己处于元宇宙呢？”
“科学无法解释的海怪突然出现，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怀疑！第一个条件已经实现！年轻人好好认清现实吧，元宇宙其本身已经和现实并无区别了。”
张央眼皮剧烈的跳了跳，他先前就怀疑这个老头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让这些船员进入了元宇宙，并且让他们没有察觉到。说句老实话，这很可怕，如今猜想得到验证，他更是有种如芒在背的惊悚感。
那是一种陷入不可知的，怀疑现实的虚无主义的惊悚感。
老头似乎看出了什么他嘿嘿笑着，不怀好意的说：“在怀疑现在的自己是否已经身处一个虚拟的元宇宙而不自知吗？”
张央看着他久久不语，那是一种被剥夺了自由的“自由”，他不想在这种无意义的思考中过多花费时间，他岔开话题问：“剩下的两种突破条件呢？”
老头伸出第二个手指：“二、必须要有全能的生命循环装置，可以提供人体必须的营养，足以支撑人类正常的新陈代谢。
并且这个生命循环装置需要有足够逼真的体感装置：品尝美食的味觉、倾听美妙音乐的听觉、辨识芳香与恶臭的嗅觉、还有全身的——触觉。
你可以感受雨滴冲刷的沉重和疼痛，你可以感受狂风迎面呼啸的压力，你可以完美的使用现实不存的道具，你甚至可以感受震动的快感。而这一切都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施加在肉体上的实感！”
“这不可能。”张央立刻反驳，这样的全身的生命循环装置以及所需的体感系统，对拟合体感的真实度要求是惊人的，任何高于0.1秒延迟的体感模拟都会带来巨大的违和感，因为这可不是意识上传或者直接在脑神经方面施加的幻觉。而是仅仅通过对视觉、听觉、嗅觉、触觉等人类外部的感官的模拟营造出一个完全等同于现实生活的体感，这对体感设备的要求的广度和精度是前所未有的，试想你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进入元宇宙如何解决吃喝拉撒、衣食住行这些问题？
所以张央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不可能。
“不不不，我的朋友，年轻人，你要放开你的想象力，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老头满意张央的表情，他好像一场盛大的宴会上的主持和司仪，他不紧不慢的用终端开启了某个开关。
餐厅正中央投影出的巨大屏幕中画面突然出现了变化。
一个集装箱中，从左至右陈列着5个容器，每个容器都有数十根用途不明的集束或者线管连接，每个容器中间都被不明液体充满，而浸泡在液体之中的是——宇航员？
五个身着类似宇航服的人在容器之中毫不自知，宇航服上也有数条线管连接着他们的头盔和他们背部的不明装置。
他们在容器中“自由”的活动，在容器中不明液体的作用下，他们走路跑步都停留在原地，无论做出何种行动都无法越出雷池一步！
这无比吊诡的一幕让张央背脊发寒，探索人类边疆寻求未知秘密的“宇航员”们被困在一个笼子里而完全不自知。
无论跑了多远，一万米也好、十万米也好，他们都只是在原地踏步，无论他们看到多绚烂的美景或者多不可思议的奇迹那都是通过人类五感模拟出来的虚影。
这种不自知将人类赖以生存的品格那种被赞誉的奋斗意志变成了蒙昧的徒劳。
张央第一次这样双目颤抖的看着屏幕，他看到了其中一个“宇航员”他在容器里将手握成拳头高高的伸向天空，似乎在咆哮着说些什么，除了看到容器里的液体剧烈的运动他什么也听不见。
似乎是注意到了张央的神情，老头又触发了他视网膜屏上的某个按钮，一瞬间，光屏分成了两半，一半是集装箱之中容器里“宇航员”们的场景，而另一半则是先前第一人称电影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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