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怔怔看着谢玄凌，不知如何跟他解释。但她知道云澈或是墨染在这个节骨眼儿来，肯定是有大事。而龙榻之下的铃铛声还在一直响个不停。
谢玄凌站起身走到素问身边，又侧着耳朵仔细听了听，道：“声音好像是从下面传来的。”
素问看着谢玄凌表情有些尴尬道：“是……是从下面……”
谢玄凌见素问的脸色不对，想了想道：“我还是回未央宫吧！”
说完，他便转身要走。
素问心头一紧，想到谢玄凌这些年来对自己和延慕无微不至的照顾，是不应该再有任何事瞒着他了。
“谢大哥！”素问叫住了谢玄凌，“这龙榻下面有个密道，直通倚梅园，是先帝修建的。”
谢玄凌转过身，瞪着眼睛看着素问，一时反应不过来。
素问起身道：“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只有睿亲王。下面铃铛响起，应该是他来了。”
素问说完便按下了机关。
谢玄凌眼看着龙塌内侧翻转过来，惊得目瞪口呆。
接着，云澈便从那龙榻下面钻了出来，后面跟着扛着个麻袋的墨染。
“云澈，你怎么来了？”素问拉着云澈的手，紧张道，“这个时候多危险啊？是不是出什么事……”
素问还没说完就发现云澈一直盯着谢玄凌。她忙解释道：“没事的，谢大哥是自己人。”
“哦……”云澈应了声，又扶住素问的肩膀喘息着道，“筱汐，出大事了！你姐姐死了……”
“啊？”素问瞪大眼睛，“怎么……怎么死了？”
墨染将麻袋往地上一摔，道：“就在这里面呢！”
素问看了一眼地上的麻袋，不由得一哆嗦。她盯着云澈，颤颤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澈拉着素问，道：“筱汐，你别着急，听我说。你还记得凌云岛的冷冥吗？”
素问怔怔点了点头。
云澈又接着道：“他来姑苏了，还遇到了你姐姐。他错把你姐姐当成了你。你姐姐从他口中知道了我们在荒岛上的事，想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后来我跟冷冥动手，墨染为了救我失手将你姐姐杀了。”
信息量太大，素问一时反应不过来。她的身子晃了晃，坐在了龙榻的边上。
谢玄凌皱了皱眉道：“这事怕是不好办了。睿王妃死了，定会有人追究的。”
素问这才缓过神来，望着云澈道：“是啊，王妃又是长公主，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怎么向外面解释呢？”
云澈的眼睛闪着光。他一瞬不瞬地看着素问道：“筱汐，给你姐姐换上你的衣服。然后你跟我走。明日宣布女帝遇刺，从今以后你就是睿王妃！”
“啊？”素问瞪着眼睛看着云澈，根本反应不过来。
而此刻谢玄凌的脸已然白了……
“怎么？你不愿跟我走？”云澈有些着急了，“夫妻团聚，不一直是我们期盼的吗？筱汐，我们终于有机会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不能再错过这个机会了！”
素问回过神来，道：“云澈，我当然也是天天盼着和你团聚。只是这件事太突然了。我跟你走了，延慕怎么办？他明日起来见不到母皇，肯定要哭的……”
说到延慕，素问的眼圈红了。
云澈握紧素问的肩头，道：“筱汐，延慕是我儿子。我也想父子团聚，我也想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但他是慕容氏的后人，是大燕未来的皇帝。他必须学会勇敢。守护大燕，是他的使命。筱汐，你不是一直说要把皇位还给慕容氏吗？你该做的已经做完了，现在是该把皇位还给延慕的时候了！”
素问低下头泪流满面。她知道云澈说的没错，可是毕竟母子连心，突然就要和延慕分别，她真的接受不了。
“筱汐！”云澈急了，“不要再犹豫了！我天天盼着和你相聚，现在马上就能实现了。你倒是跟我走啊！”
对，跟云澈长相厮守也是她一直期盼的啊！她曾夜夜望着云澈的字画独自流泪。她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云澈永远在一起。
“好，我跟你走！”素问含着泪点点头。
谢玄凌却觉得心中一阵抽痛。他瞪着眼睛看着素问，眼泪不知何时已流了下来。
素问转过脸看向谢玄凌。她见他泪流满面的样子，也是百感交集。
“谢大哥……”素问走到谢玄凌跟前，唤了一声后，却哽咽着说不出话。
“真……真要走了吗？”谢玄凌泪眼婆娑地看着素问，颤抖着问道。
其实，这么多年的朝夕相伴，素问对谢玄凌已经产生了深厚的感情。那是种信任、依赖，相互陪伴的情感，虽然与跟云澈的那种不同，那一旦要分别也是生生的痛。
素问的眼泪也不自觉地掉落下来，“谢大哥……对不……”
谢玄凌闭上眼，颤声道：“别跟我说对不起。你……走吧……我知道你迟早是要走的……”
素问望着他隐忍的样子，心如刀绞。
“要不要……要不要再去看看延慕？”谢玄凌艰难地说道。
素问点点头，又转过头对云澈道：“我们去看看儿子，再走吧！”
云澈心中也惦念延慕，便跟着他们一起来到偏殿。
白芷正一边哼着摇篮曲，一边拍着延慕睡觉。她抬头见云澈进来了，不由得惊呆了。
素问轻声对白芷道：“墨染在寝殿呢！”
白芷点点头，便转身去寝殿找墨染去了。
云澈走到延慕的床前，看见延慕甜甜地睡着，怀中还抱着他的那个小老虎。
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延慕肉嘟嘟的小脸，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延慕，乖儿子……”云澈轻声哽咽道，“爹要带你娘走了。你要好好长大，做个好皇帝。爹和娘，会天天念着你……”
素问此时已然泪流满面。她握着延慕的小手，低声道：“延慕，娘对不起你，娘和爹走了，要把你自己留在宫中。你不要哭……要好好听你皇父的话……”
身后的谢玄凌此时也在默默流着泪。这一切都太突然了，让他措手不及。刚刚他还和素问一起哄延慕睡觉，就像一家三口一样。可转眼间，素问就要走了。而这一走，怕是今生今世再难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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