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预言师，因预言灾难而出名。那么你来到这里，是不是因为预言到新的灾祸？而我也在你预言的未来灾祸之中？”
图拉扬没有说话，但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显示出了这两个问题的正确性。
全中。
赵光心中了然，接着说道：“有关于灾祸故事中往往会出现两方，拯救灾祸的人与带来灾祸的人。我觉得我在未来所扮演的角色可能跟偏向于后者。”
“为什么不是前者？”
图拉扬饶有兴趣地继续问道。
“因为你的态度。”她坦然地说道，“太过犹疑了。”
“灾祸会给人带来灾难，同样也会带来变革。你不知道是该直接抹杀我，将一切危险扼杀于摇篮中；还是培养我，利用我为你带来想要的变革。”
“两种截然不同的思绪会反应于你的行动上。一方面你教授我知识，和我培养感情；一方面窥视我的记忆，不着痕迹地提防我。”
图拉扬嘴角的笑意僵住了。
“你每一次窥探记忆时，我都醒着。”
赵光再次投下了重磅炸弹。
“你醒着，那为什么……”
说着，他突然噤了声。
这是试探。
心脏似乎被寒冰缓缓冻结，那种冰冷让他打了一个哆嗦。
“这的确是试探，但你合了格。你见到了我的过去，却依旧慷慨地赋予了我新生。”
伊普西，古赫兹语中的“新生”。
“情感是是双向的。”
她微微倾身，拿走了图拉扬手里已经变得凉的水杯。
“你给予我信任，温柔，呵护。我同样会报以你信任，尊敬，爱戴。”
“即便是怀有目的的利用，但这其中的情感却是货真价实。”
图拉扬看着女孩将水杯中的水重新更换成温水，开口说道：“可出于利用的情感是浅薄的，无法长久。”
“但你现在已经想放弃当初的决定了，不是吗？”赵光将水杯再度递给病床上的男人，“这就证明，我们之间情感已经没有所谓的利用关系了。”
“是啊。我明明已经想放弃了，但你偏偏将它再度放在我的眼前。”
被冻结的心脏似乎随着掌心重新出现的温度变得温暖起来，图拉扬神色十分复杂。
“如果说我的愿望是让你做想做的事呢？”
像是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坐在床前的孩子一愣，那双冰冷的金色竖瞳也变得溜圆。
一模一样。
与记忆中一样的话语让赵光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那个充满废墟的世界。
……
“人的愿望可以不止一个，我能完成的目标也不止一个。”
“要相信我的实力，我迟早会站在最高处，完成所有人的愿望。”
“所以，你尽可以变得更加贪婪一些，向我提出更多的要求。”
“陈曦。”
心跳在随着最后的叮嘱消失，哽咽声中夹杂着回应。
诺言就此立下。
……
“你完全可以变得更贪婪一些，图拉扬老师。”
这个回答让图拉扬轻笑起来。
“即便那个愿望可能会使你丢掉性命？你要去完成它吗？”
“你看过我的记忆，应该知道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她十分坦然，“死亡来说对我并不可怕。”
图拉扬叹了口气，虽然他已经大致猜出了伊普西为何来到这个世界，但听到这种话还是心情复杂。
“我只看过你记忆中的一些片段，并没有看过全部。你的精神海太过庞大，我现在的实力已经无法窥见全部了，甚至连入侵也极为困难。”
“我远没有你想象中知道的那么多。”他苦笑着说道，“甚至还不如你对我知道的多。”
但现在，他知道了曾经并不想深究的问题。而面前女孩对于自己死亡的轻视态度也让他十分不安。
可最终，他只是在心底幽幽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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