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博弈 3
事情围绕着，是否要趁着塞塞罗人全部集结在地下都市的机会，将致病基因伪装成治病基因，移植进塞塞罗人体内，将其灭绝，而发生了变化。
明面上看，是人类联军和塞塞罗人的博弈。
实际上, 无论是人类联军胜利，亦或是塞塞罗人胜利，都不重要。
因为方栓现在生活的世界，是一场梦。在梦中发生的一切，在梦醒以后都是空，都是放下，都是不重要。
实际上，这场博弈发生在现实世界, 是方栓与古石义的博弈、是方栓与宋云江的博弈、是方栓与徐音的博弈。
“人性补全计划，还记得是什么吗？”
古石义问道。
方栓的神情从一开始的不忍，随着察觉到古石义已经接触到最真实的答案，而变化为白雪压白头的冷漠。
他淡淡回应，音嗓如站在云端，俯瞰珠穆朗玛峰的毫无情绪的漠然：
“…一代又一代人前赴后继努力，将人类从冰冻中唤醒，继而战胜时间，发展科技成为神灵。是一个持续时间长达30万年以上，伟大而猖獗的计划。”
“不错。地球的资源无法创造太多的神，为了避免神出现以后，人类贪恋神的权柄，而使地球陷入内战的毁灭。因此，神性补全计划被提出。你还记得这又是什么吗？”
“…当确定沉睡于寒雪中的复苏者，战胜了神经突触失连的病况以后，成功复苏，也就是神性补全计划实施的开始。
发动金融危机、发动克隆人战争，使地球陷入核冬天，让被席卷物资的人类幸存者无法度过核末日, 继而在阴谋中，达成「毁灭人类」这一目的。
等漫长的核冬天结束以后，既得利者会从冰冻的寒雪中苏醒。然后，便是通过科技手段，造就神的出现。”
古石义看向方栓，嘴角略微抽搐：
“第九次金融危机出现，使无数股市一夜飘绿，无数股民相约天台自杀，其中更包括世贸大楼的惨祸，我父亲遭受牵连死在其中！”
古云天的死，是因为宋云江告诉了他真相，关于人性补全委员会的真相，以及…关于方栓的身世。
诚如宋云江一直挂在嘴边所说，真相会使人保密。
为了保密，为了谋取全人类最大的利益，古云天做出最正义的选择，义无反顾，坠落自杀！
方栓是在精神病院居住的那半个月内, 无数次思索宋云江的算计时, 才想通这件事情。也是从那时候起, 方栓知道，自己和古石义没办法做兄弟了。
因为道不同。
古家人是正义的伙伴，他们不会坐视神灵的出现，他们会竭尽全力破坏《神性补全计划》的施行。
“实际上思想钢印并没有失效，塞塞罗人在按照委员会写好的剧本屠杀人类。”
古石义说到这里，嘴角的疯狂抽搐使得他不得不将话头停顿，等到面部表情恢复正常，才继续陈述：
“…整整30亿人，整整30亿人！都死了，都死了！”
他瞪大了眼睛，声嘶力竭：
“甚至于果儿也死了！阿栓，你还要继续吗？啊！”
※※※※
冷，好冷。
黑，好黑。
“继续？”
方栓轻挑回应一声，略显轻描淡写。
神殿内的光芒一下子熄灭，树根失去了发光的能力，方栓的黑暗在侵蚀着整个世界。
只有叶片仍然是火红的颜色，往外散发莹莹光芒。然而此时这光芒看起来并不灼热，反倒显得邪恶，就仿佛是开满在彼岸的黄泉花，召唤着古石义的英灵。
“我为什么不继续？老古，你既然和天九数融合一体，那你应该知道第一个复苏者是谁，不是吗？”
“咕噜~”
古石义咽下一口唾沫。
冷幽幽的风迎面吹来，古石义下意识后退半步。面前站立的男人不知何时已成长为黑暗的角色，他站在那里，他就是深渊。
而与深渊直视，就会变成深渊。
他听见，方栓说：
“第一个复苏者，是我。”
※※※※
事情要从第一届“人性补全委员会”建立，开始说起。
第一届委员会的会长，是林正清。
林正清在担任会长之时，所从事的工作，是将人类实验体进行冷藏操作以后，放入到培养溶液中进行正常唤醒。
起初，实验很成功，唤醒的过程很顺利，并没有发生“神经突触失连”的现象。
后来，林正清很快意识到不对。
这并非是“一个实验成功，我们付出的心血是值得的”这样两三句话可以概括。
在无意中，林正清接触到《达尔文事件》的真相。
达尔文流星进入地球轨道被截获以后，航空卫队本来有能力将流星全面击溃。可是为了能制造出危机感，减轻地球人口的压力，五大国政客竟然默许陨石的碎片，穿越大气层带给地球毁灭性的灾难…
发生在2051年，天外文明的造访并非是意外，而是五大国为了削减人口有意为之。
之后，为了让克隆实验实现合法化，政客们打压医生和科学家们放缓工作的进度，制造出我们处于世界末日”的假象。当世界上死掉一半人口以后，克隆实验拿到最重要的实验数据，这才罢休。
那可是整整40亿人的生命啊…
就这样，像草席…
被撕破在浓秋的香樟树下。
树尚且郁郁葱葱，人已经白骨枯冢。
林正清这时才明白《人性补全计划》的含义。补全人性，代替人性，丧失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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