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睡到下午时才醒来。睁眼时，谢珩已经下朝回来了，正睡在她身旁。
沈姝看着身旁睡得香甜的谢珩，也不忍心吵醒他，轻手轻脚下了床，让人备水和吃的。
等她沐浴完出来时，谢珩已经坐在桌前等她了，怀里还抱着念殊。
沈姝绞干了头发，随便穿着件只套了纱衣在外面就出来了。
不施粉黛，仍肤如凝脂。
沈姝坐他身旁，将他怀里的念殊接了过来，笑着问他，“怎么不多睡一会就起来了。”
“白日里睡多了，夜间就睡不着了。”
说完，谢珩叫了乳母进来，让她将念殊抱出去。
沈姝恋恋不舍的看了眼怀里正朝她笑的儿子，知道谢珩多半有话和她说，也就让乳母将念殊抱出去了。
等人走了后，沈姝压低了声音问谢珩，“皇上情况好些了吗？”
谢珩拿起筷子为她布菜，自己也吃了两口饭，才缓缓道：“精神瞧着比昨夜好多了，皇上今晚下令停朝三日，一会吃完饭我们去睿王府吧。”
沈姝点头，默默吃饭。
等两人吃完饭，侍女们将东西都收下去后，沈姝凑到谢珩身旁问他，“睿王是自己走得还是…”沈姝指了指房顶的方向，谢珩会意。
他叹了口气，“如若是那样，皇上可能就不会像昨夜那般伤心了。”
沈姝意会，看样子，睿王就是畏罪自杀了？
这好像不太符合他的风格。
太子当初被污蔑通敌叛国皇上都只是囚禁他，可见皇上还是非常顾念亲情的。他这罪也不应当令他畏罪自杀的样子，到底是因为什么。
沈姝虽心中疑惑，还是换了身素净的衣服和谢珩去了睿王府。
睿王府门前已经挂了白绸，往来的侍女小厮都已经换上了白色的孝服，整个睿王府笼罩在一片哀伤的氛围下。
沈姝和谢珩到时，太子和太子妃、晋王、燕王等都已经过来了，福乐公主和驸马还有大公主等都红着眼眶低声啜泣。
还有许多沈姝眼熟的皇亲国戚，一个个都红着眼哭泣。
就连昨日昏过去的皇上都在灵堂里坐着。
各位王爷和太子不管心中是怎么想的，至少现在皇上对外宣称睿王是猝死的，皇上本人还在跟前，他们自然就要哭的哀痛一些。
当太子知道萧怀瑞是害他和他身后之人无辜受罪半年之人时，恨的牙痒痒，如今见他死了，觉得这才是恶有恶报，大快人心。
不过他父皇要让老四体面的走，他也只能哽咽道：“可怜的老四，还这么年轻，就这么走了。”
他一哭，众人也纷纷落泪。
萧怀玦更是哭得肝肠寸断，再配上他还没恢复过来的虚弱模样，几度快要昏厥。
沈姝不得不感叹，皇家的各位王爷都是演技派，若不是她或多或少知道点他们斗成什么样了，她还真以为是兄弟情深。
她见众人哭，也只有跟着哭。
朝华长公主劝皇帝节哀，皇上一听却是落了泪。
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还在世，他们就为了那个位置斗成这样，罔顾亲情，自相残杀。
他不仅哀痛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心寒自己的儿子骨肉相残。
睿王妃哭的眼睛也肿了，倒不是她和王爷多情深意重，而是失去睿王的庇佑，她和睿王身后的支持者该如何。
一连停灵数日，皇上都意兴阑珊，期间太医院的太医随时都跟在皇上的身后。
等重新开始上朝时，朝堂上又发生了变化。
原本许多或明或暗支持睿王的朝臣或投入太子党，或是加入萧怀玦的阵营，倒是被派出去戍边的晋王没什么变化。
不过很多曾经参与到诬陷太子通敌叛国的案件中的官员都被找了由头抄家或者是免官，并没有因为睿王的死就逃过一劫。
整个夏天皇城都沉浸在睿王薨逝的哀痛中，太后也没有去行宫避暑。
低迷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年底，一直到新年时，因为要过年，皇城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沈婉也在十二月初时生下了一个儿子，沈姝去看望时将她之前给的红包原封不动的送了回去，送了一对金手镯给她的小外甥。
福乐公主也写信来和沈姝分享她有身孕的事情，也和沈姝讨要了一些养胎的经验。
沈文栋也过了府试，在院试时落了榜，如今正安心学习，准备明年再继续考。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除了萧怀玦的势力越来越大和皇上的身体。
皇上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差，在这大半年时间里有好几次咳血，皇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
期间太后也曾派人将沈姝请进宫为皇上保持，架不住皇上自己忧思过虑，沈姝只能给他开了好些回元丹吊着。
再一次进宫为皇上把脉后，沈姝夜里躺在谢珩怀里时，忍不住同谢珩低声道：“皇上的日子不多了，只怕熬不过这个夏天了。”
谢珩一愣，“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沈姝点头，有些忧愁，也不知道新帝登基后国公府和侯府会怎么样。
毕竟他们一直是中立派，各位王爷和太子来拉拢时，他们都拒绝了，也算是变相的得罪了几位皇子。
特别是太子，沈姝最担忧的是他究竟有没有记恨谢珩当初一开始没有查清楚他的案子，还有她们和燕王府是姻亲关系，皇上信他们没有同燕王府有过多的往来，太子他们会信吗？
燕王也曾多次抛出橄榄枝，她和谢珩都不动声色的拒绝了，若是他得势，会不会记恨他们当初的不识抬举？
沈姝怎么想，觉得这两人其中一人登基，他们头上都隐隐悬挂着一把刀一样。
谢珩搂着他安慰道：“姝姝放心，只要我们不犯错，他们不敢拿我们怎么样的。”
像是为了安抚沈姝一般，谢珩笑着问沈姝：“等事情落定后，姝姝以后想先去江南还是漠北？我好派人先去买好宅子，布置成你和念殊喜欢的模样。”
沈姝见他这个时候还能岔开话题，不禁将头埋在他胸口，搂着他道：“只要和你还有念殊在一块，去哪里我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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