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暗流涌动
树林中的一战，很快就传遍了江湖，大街小巷、酒肆茶楼纷纷都在讨论哪派武功如此玄妙。而讨论最多的，也是最接近真相的便是消失三十多年的五行秘术现世了。这一传闻的浮现，四处暗流涌动。
紫云观的长枢真人多年过去，已成为苍颜白发、年事已高的老人，盘腿坐在大殿前，轻闭双眼，让人察觉不出是睡着了，还是停止了呼吸。但门下弟子将五行秘术再显江湖的事情告知时，一双皱纹纵横的眼睛乍然睁开，目光如炬，神采奕奕。
“五行秘术？”
长枢真人一声中气十足的反问响彻大殿，一旁静立的何硕都忍不住投去目光。
报告的弟子一直恭恭敬敬地弓着身，确信无疑地回答到：“是的长老，山下都是这么传言。”
长枢真人微微眯起双眼，显出一种极为深沉、捉摸不透的深意，思虑良久，脸上逐渐浮现一丝难以言喻的遗憾，接着发出一声长叹。
“我还以为我再也听不到这四个字。”长枢真人顿住了话语，脸上的遗憾又转变为警觉，继而意味深长地说到：“不过，当年桃月台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只剩下昏迷不醒不到七岁的何硕，玄悠玄慧也消失无踪，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至今仍旧是个不解之谜。”
长枢真人说到此处，转头看向一旁的神色凝重的何硕。何硕静候在一旁，如雕塑一般，纹丝不动，只有面容发生微妙的变化。
“何硕。”
“弟子在”
何硕听见真人喊自己，随即躬身施礼，静待吩咐。道长看出何硕极力隐藏的悲凉，口吻也温和了许多。
“山下的五行秘术，就由你去打探清楚吧。”
“弟子领命。”
何硕回应的口吻极为平淡，但看着他三十多年的长枢真人又怎会不知他的脾性。温言抚慰到：“切记遇事需得心平气和，三思而后行。”
“谨遵师父教诲。”
何硕坚定地回应后，长枢真人便让两个弟子出了大殿。寂静袭来，只身一人的大殿，长枢真人望着眼前的神像，回想那日的情形，眼色浮现怅然，沉声自喃。
“人间仙境此堪逢。”
喃完又缓缓闭上了双眼，静心冥思。
相比长枢真人的慈眉善目、温和细语，几第城外青崖山上的平恭王谢良就显得暴戾凶狠得多，重重地将茶杯摔在地上，吓得沈至荣立刻弓起身子，连连好声好气地宽慰着。
“王爷请息怒，青崖山一定将五行秘术调查清楚。”
谢良怒气微消，但顾及自己皇室的身份，也不好多动怒，强忍愤懑，眼露狡黠，讪笑一声说到：“现在的这个江湖真是精彩啊，前不久刚有人用惑心三术盗秘籍，最近又出现五行秘术。”
沈至荣的身子躬得更低，一旁的沈昭虽面容冷漠，但对父亲弓背哈腰的姿态内心颇为鄙夷，却又无力反抗，只好任凭父亲谄媚。
“这天下终归是当今皇帝的天下，您是皇帝的亲皇叔，这江湖折腾也是在您手里折腾，王爷还请放宽心。”
谢良冷哼一声，默不作声，压抑的气氛从身后传来。感受四周的紧张的气息，沈至荣弯着的腰也不敢直起。
夜色下的几第城四处洋溢着本不属于夜晚的繁闹，十里长街，红灯似火，人声鼎沸。
凝香阁内，锦天绣地，男男女女，穿红戴绿，喜笑颜开，不知烦恼为何。
与外面走廊大厅的热闹相比，形单影只的室内显得尤为寂寥。一袭鲜红华服灼眼，香肩微露，身形高挑却又婀娜多姿的背影静静靠在窗前，看着窗外几第城街道上人头攒动，嘴角抹上别有深意的笑意，好似在看一窝小兔子一般眼含柔情，却又暗藏戏弄。
正当那女子看楼下人群入迷，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自己，门外传来男子郑重浑厚的声音。
“回禀主人，有新消息。”
女子听闻微微勾起嘴角，用与美艳样貌截然相反的慵懒男声回到：“进来说说吧。”
男子得到应允立刻推门而入，关上房门跪拜在地。那“女子”并未回头，光是背影静立散发的强大气场，就已让进门的男子举手投足间尽是恭敬。
“那位使用五行秘术的女子已经找到了，也来到了几第城，在来福客栈落了脚。”
“哦~”
那“女子”意味深长地拉长了语调，接着转身，长臂一挥，华服褪去后摇曳身姿的曼妙女子消失不见，一意气风发，高束长发，眉梢眼角飞扬自信的少年郎浮现眼前。
“既然是个女子，那就得换个样子。”
接着转身，潇洒地坐在窗台上，背靠着窗边，一只脚踩在窗台上，一只脚随意地耷拉在地上，与方才婀娜静靠墙边的女子形成截然不同的画面。
“也不知我这惑心三术对女子管不管用。”
少年郎道完继续看向窗外，一双深邃的眸子逐渐爬上荆棘。
轻止来几第城已有三日，果然不出所料，四周已经风声四起，五行秘术很快就流传于大街小巷中。不过对于轻止来说并未多在意，换了身衣服，继续四处打听着文闲王谢仪的下落，最后终于得知谢仪正住在北城的烟雨轩，可是烟雨轩四周重兵把守，如何接近文闲王可真是个难题。
轻止看着桌上自己画的烟雨轩周围的地形图，正在犯难之际，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思路。门外传来声音，说是客栈小二，来为轻止换上干净的床品。轻止暗暗赞赏着这家客栈的服务，没有多想便让其进来。
小二手里抱着新床品推门而进，弓着腰低着头，走路扭捏小心，看不见脸色，却能感觉到他卑微。
小二径直走到床前，换好床品后，候在一旁，仍是低着头，语调平稳得没有任何起伏。
“客官，床铺整理好了，您来看一下。”
轻止听出小二奇怪的语气，一股异样的感觉突然席卷而来，凝重紧张的气氛开始从小二身边漫延开来，但内心的好奇还是令她走上前去，来到床边，没有第一眼看床，而是瞥了一眼仍是低着头的小二。
看着小二低着头，也看不见任何表情，又看向床上，干净整洁，淡淡到：“挺好的，就这样吧。”
轻止仔细巡视床上的各个角落，发现并无异样，便向躬身的小二投去平和的目光，正准备开口告诉他可以离开时，那小二却抢先说话，这次语调不再平稳，而是透露着一股怪异好似被邪祟附身一般，令人汗毛直立。
“既然挺好的，那客官就快歇息吧。”
伴随着小二怪异的声音，一直低着的头也渐渐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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