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晃却嘴角含笑，徒自转移了话题。
“还未恭喜李公子，寒门苦读终得出头。不知公子是与哪家千金结缘？”
李成业的脸上浮上了几丝自得，双手背于身后，目光更是悬在了齐晃的头顶上。
“劳大人挂心，是翰林院侍讲学士王大人之女。”
齐晃又是冷笑几声，负手立于堂前，声线也寒了几度。
“不知这王大小姐若是知道公子这些年都是靠着一个青楼女子过活，会作何感想。”
此言一出，不光李成业面色一变，连齐萱草也大吃一惊。
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性质恶劣的人命案，急于求成，只以为以嫁衣残片就可以锁定李成业为案犯，却不料被他轻松逃脱。没成想自己这位平日看起来不靠谱的父亲，一出手就是直奔死穴，而且是她从未想到过的这种可能。
“大人何出此言？！学生好歹也是有功名在身，大人为何如此污蔑于我？！”
齐晃看李成业声色俱厉，颇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意思，反而勾起了嘴角，心中更是认定了他就是个色厉内荏之徒。
“公子先莫动气，污蔑与否，言之尚早。来呀！带人证！”
话音刚落，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身穿藏青色绸衣的男子，年纪约五十上下，一双小眼睛透着精光，铜臭之气溢于言表。一开口，更是声音纤细，让人闻而生厌。
“小人钱多福，拜见齐大人。”
“钱掌柜免礼，把之前你与本官说的话，当堂再细细讲一遍。”
齐晃绕回堂上，正襟危坐，端起他的碧螺春就开始品。
“是。小人在本县一直做田产与房屋买卖的生意，四年前七夕那日，小人把城西一所三进院卖给了一个女子，当时那女子戴着帷帽，小人未曾见过其容貌，但小人平日里见人不少，记得她是曾山县口音。且三进院本就价钱高昂，一般来往交易的人都会以银票支付，但这个女子却使用了现银。除此之外，那女子还以一男子名讳落的房契，所以小人记得尤为清楚。”
齐晃放下茶盏，目光虽冷但口中带笑，“哦？确是奇事一桩。是何名讳？”
“李成业。”
齐萱草这才明白，秦震口中的昔日断案如神的刑部尚书是个什么样子。看着自己的父亲，面露钦佩。冲着齐晃眉开眼笑，从袖子里偷偷给他竖起了两个大拇指。齐晃看着她露出慈爱的笑容，冲她招了招手。齐萱草乖巧的又溜回了齐晃身后，再看李成业，强装的从容已经荡然无存，露出几丝慌乱之色。
“李公子，本官查问过倚兰楼的姑娘，本案死者寄柔，即是曾山县人士。事到如今，你作何解释？”
大好前程就在眼前，李成业怎么肯看它毁于一旦，依旧是咬牙不肯认。
“学生的确不认得寄柔。何况，只凭口音，如何能认定那女子就是寄柔？安知不是巧合？若只凭如此草率模糊的证言就要定学生杀人之罪，学生万万不服！”
“既如此，李公子可否告知本官，若非寄柔，那又是何人斥巨资买了这所院落于你？若是你自己出资，托人去买，那本官还有一问，你出身寒门，世代务农，这近千两的银钱又是从何而来？”
李成业头上冷汗如柱，神色张皇，双拳紧握眼珠乱转，却依旧抵死不认。
“银钱……是学生自外地赌场赢来的！那人……也只是学生从街上随便找来的！并不知其姓名！”
他打定了主意，反正寄柔已死，死无对证。他就算信口胡说，齐晃又如何能够查证他所言虚实。那女子齐晃无法找到，赌场他也只说是在外地的赌场，更是无人认得他。到时候他只要一口咬定自己用的是化名，即便齐晃去查，也会是一无所获。
想到这，李成业心里又安定了些，负手而立，挑衅一般看向齐晃，好似胜利已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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